葉仲謙的臉色越發冰冷，毫不掩飾眼底那熊熊燃燒的怒火，深邃的眼眸緊盯著葉夢，暗啞的聲音質問，“你當我這是什麽地方？隨隨便便帶人過來。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，好到開始自以為是了？”

葉夢被罵得一楞一楞的，身邊的向薇則紅了臉，很是尷尬。

“小叔，薇薇又不是外人。”

葉仲謙臉上的怒意不減，冷冷的說道，“在我眼裏，沒有血緣關系就是外人。”

葉夢還想爭論，向薇攔住了她，“夢夢，我們走，這麽晚了確實不該來打擾小叔。”

她說著拉著葉夢離開，葉仲謙冷漠的看著她們離開，沒做任何挽留。

電梯裏，葉夢被氣得心疼，嘴裏嘀咕著，“小叔是不是喝多了？發什麽神經！”

向薇眼眶有些濕潤，淡淡的說道，“他針對的是我，他只是不想看到我罷了。”

走到葉夢公寓樓下，向薇突然停下了腳步。

“薇薇……”

向薇扯了扯嘴角，“夢夢，我就不上去了，還是回家吧，兩天沒回家，我爺爺和我媽該擔心了。”

葉夢眉頭皺了起來，“這麽晚了，我怎麽放心你一個人！”

“行了，我平時上班哪天不到這麽晚。你趕緊上去吧，我得走了。”

向薇性子很倔，通常她所決定的事情，沒有人能夠改變。她不願做的事，也沒人敢逼她。

看著她開車離開，葉夢才嘆著氣上樓。

——

公寓那邊，葉仲謙心情還沒收拾好，門鈴聲又響了起來。他煩躁地走去開門，怎麽也沒想到門外站著的是向薇。

一瞬間的怔楞，就這瞬間，向薇撲進了他的懷裏，雙手緊緊圈著他的脖子。

“放手！”他不悅的聲音低吼。

“不放。”她說著趁他毫無防備之際，吻上了他的唇，那樣急切。

葉仲謙用力掰開她的雙手，狠狠推了她一把，力道大得向薇重重跌坐在門邊。

那一刻，竟感覺不到一絲疼痛，仿佛只要看著他，什麽痛就都沒有了。什麽時候起，愛變得如此卑微。

“滾！”

葉仲謙用力抹了把嘴唇，陰冷的聲音猶如惡魔般的命令，不容違抗。

向薇索性就坐在地上，像個孩子似的抱緊自己，沙啞的聲音悶悶的從腿間傳出，“我不走，就算你趕我，我也不走。”

葉仲謙氣得嘴角抽搐。

“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愛著姐姐，我可以當她的替身，只想能每天看你一眼。我沒用，試過很多種忘記你的方式，可是做不到。我用工作豐富自己，用酒精麻痹自己，可任何時候，閉上眼睛，腦海裏出現的總是你的影子，怎麽都揮之不去。我要瘋了，我求助過心理醫生，可還是那麽痛。”

葉仲謙漸漸讓自己平靜下來。

向薇擡起頭，淚眼朦朧的看著他，“只要能和你在一起，讓我做什麽，我都願意。我可以不要名分，可以偷偷與你在一起，甚至可以容忍你和別的女人有關系，只要做你的女人之一，就足夠了。”

葉仲謙走到沙發上坐下，一手支在沙發背上，用力按著酸痛的眉心。

“那次意外，我喝醉了，把你當成了向琪。”

向薇站起身，走到他面前，一臉認真堅定的說，“我不在乎，我可以學著姐姐的樣子，取悅你。”

葉仲謙嘆氣，“就算你和向琪很像，可你終究不是她。這輩子，除了向琪，我大概再也不會用心的去愛一個人了。”

“我說了不在乎，只要能在你身邊，其他都沒關系。”

葉仲謙眉頭挑了挑，“你不在乎，可我在乎。我身邊美人如雲，你，沒有任何特色，我為什麽要選擇你？況且，你的私生活那麽不檢點，而我有潔癖，不喜歡和別的男人一起分享，只喜歡獨占。”

向薇低著頭，緊咬著唇。

葉仲謙起身，輕輕拍怕她的肩膀，“回去吧，你堂堂向家大小姐，不該這麽卑微。如果我要了你，你姐姐泉下有知，不知該怎麽恨我。我這輩子最不願做的，就是讓你姐姐傷心。女孩子，找個愛你的男人，勝過找你愛的人。”

——

自打那天莫名被葉仲謙罵了一頓，葉夢心裏一直記著仇，再沒去他公寓蹭過飯，葉仲謙也沒主動給她打電話。這些日子，倒是往莫家跑得勤快。下班坐莫紹庭的車過去，很是方便。

醫生說了，馨兒這病跟心情有莫大的關系，心情好，興許能多活些日子。葉夢想在這有限而短暫的日子裏多陪陪她，或許相處越久，感情越深，到時候會崩潰無法接受。可面對馨兒的期待和需要，她不願讓她失望。

說來也奇怪，以前莫紹庭很少在家，現在幾乎從不出差，在家的時間很多。葉夢有時會想，是不是她過去的一番話讓他有所頓悟。

莫紹庭表面一直冷冷的，可相處久了，葉夢發現他是個不難相處的人。平時話很少，跟葉夢說的最多的話便是“謝謝”。

想想時間這東西，真的很神奇，它可以讓你漸漸看清看透一個人，了解中改變對他的看法。

明天就是葉可蔓和顧子淵的婚禮了，葉仲銘一早給她打電話，讓她回葉家，葉夢以工作忙拒絕了。

害怕葉仲銘去公寓找她，她在雜志社待到很晚才回家。

天已經黑了，街上燈火通明，站在馬路邊，望著那車水馬龍，忽然覺得好不真實。

她不懂，那麽相愛的兩個人，走著走著怎麽就散了。

走回公寓，小區裏更是熱鬧非凡，一個姑娘穿著婚紗向一個年輕小夥求婚，小夥當場拒絕，姑娘哭得梨花帶雨，卻依舊感動不了男孩。

葉夢擠在人群中，聽到身邊眾人的議論聲，“這男的也真是的，人姑娘條件多好呀，爸爸媽媽都是公務員，怎麽就看不上呢？”

“男孩有女朋友，小倆口甜蜜著呢，這姑娘家境再好有什麽用，人追求的是真愛。”

那一刻，不知為何，眼淚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。

男孩走了，女孩也哭著離開了，圍觀的人群也都散了。葉夢看到對面有個人和自己一樣，直直的站著，沒有離開。那張臉太過熟悉，她幾乎不敢相信。直到顧子淵走到她面前，她才真真切切的看清了這張臉。

“我等了你好久！”他伸手去拭她的眼淚。

葉夢用力拍開了她的手，有些沙啞的聲音諷刺，“明天都結婚了，跑這兒來做什麽？”

他用力抿了抿唇，像是做了個極大的決定，“如果你現在求我，我可以不結婚。”

葉夢冷笑，“你結不結婚，與我無關。”

他的神情有些覆雜，“如果我不結婚，和葉可蔓分手，你還會回到我身邊嗎？”

“不會！”她果斷回答，“顧子淵，別太把自己當回事！沒有人會一直在原地等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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